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❷ 這首湯顯祖《牡丹亭》的詩句是什麼意思
天下女子有情,寧有如杜麗娘者乎!夢其人即病,病即彌連,至手畫形容,傳於世而後死。死三年矣,復能冥莫中求得其夢者而生。如麗娘者,乃可謂之有情人耳。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。生而不可與死,死而不可復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。夢中之情,何必非真?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?必因薦枕而成親,待掛冠而為密者,皆形骸之論也。……嗟夫!人世之事,非人世所可盡。自非通人,恆以理相格耳!第雲理之所必無,安知情之所必有耶!
杜麗娘既在上課時讀到「窈窕淑女,君子好求」之句,又在深院中看到寂寞的春色,便夢到柳姓書生相與行樂,本來是一場春夢,這書生從何而來哪裡而去卻是並不明了的,正所謂「情不知所起」。而杜麗娘偏去尋夢,尋夢不到又鬱郁寡歡,正所謂「一往而深」。從這里開始,在杜麗娘的心中現實與夢幻的距離實際已經開始模糊了。至於寫真離魂,拾畫回生更是充滿了夢幻色彩。現代心理學認為夢是人內心中被壓抑的潛意識的表現,在夢中人可以超越現實生活的界限,從而滿足自己本能的慾望。「夢中之情,何必非真?」然而,杜麗娘卻只能在夢中完成自己的愛情。所謂「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」正是夢中才能有的現象。而春香、石道姑、郭駝、柳夢梅或者都不過是她假象出來的人物,是僚人春色、太湖石、園丁和大梅樹的化身。「但是相思莫相負,牡丹亭上三生路」,連同柳夢梅「今夕何夕」的疑問,牡丹亭的故事竟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也成為一個謎團。生彷彿是一生,死又彷彿是一生,生死也不過是南柯一覺、邯鄲一夢吧。「《牡丹亭》竟未必不是一場大夢,其中〈驚夢〉既是夢中之夢,也是夢的核心」,許倬雲在一篇序文《大夢何嘗醒》中的解讀是十分精闢的。
而回頭仔細觀看湯顯祖的題詞,我們還會發現一些更有趣的問題。第一,何為「形骸之論」。根據上下文可知「形骸之論」指的應該是「因薦枕而成親,待掛冠而為密者」,與「夢中之情」相比,他們自然是世俗的物質化的。然而這種物質性不是關鍵,關鍵在於它有礙於「真情」的純粹性。「情至」的達成首先必須消滅這種外在的形式,其最高的代表就是「生死」——生和死既是一種形式,也是一種界限,界限也即是「理」之根本。真情的中心是「化」——「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」,物可以為人,人可以為物。情的最高境界即是「忘我」,既不能忘記身份、地位、財產、區別,則不能有真情的存在。把《牡丹亭》的思想歸結為反封建看似深刻,然而存在著巨大的漏洞,這個漏洞就是「反了封建以後我們還能幹什麼?」現實中的愛情永遠面臨著各式各樣的問題,封建禮教以後存在著日新月異的阻礙。這些阻礙便是「界限」,對於個人來說就是「不自由」。牡丹亭中的「至情」要超越的是比封建禮教更為根本的東西,在戲劇中它是以生死之別來展現的。
然而,「形骸之論」絕不完美。因為,拋棄界限的至情實際上是不存在的。情本生於界限,生於物我的分別和呼應。春色、書生(它的符號價值)、「窈窕淑女,君子好求」皆是如此。一個絕對的情甚至連對象都變成虛無的了(杜麗娘夢中之情)。「情」沒有了(具體的)對象也就成了「情慾」。另一方面,至情的追求也必須通過物質的手段來鞏固(杜麗娘還魂、婚嫁程序)。這就導致了一種十分尷尬的局面,從人鬼的自由自在,到現實中人之間必須遵守的理法,轉變突然而不協調。所以若士先生才會有一聲長嘆的吧——「人世之事,非人世所可盡」,他正是為這樣的矛盾所困擾著的。「世間之事也不過如此而已了吧,然而人心之情或者又不止如此而已的吧……理自然是沒有的,但情真的會有嗎?」湯顯祖本質上是反對理的,因為它是阻礙「真情」的一個現實的界限,然而一場幻夢之中真的存在著什麼可以稱為「至情」的東西嗎?這是一個問題。
湯顯祖說「夢中之情,何必非真?」到底有幾分自信呢?理既不能解釋人的感情,夢又能怎樣?文學也一樣,是出路還是逃避?夢中之情未必不是真的,反過來說人間至情未必也不過一場夢幻。「夢」是湯顯祖創作的主題,也是他困惑的源頭。「臨川四夢」兩夢寫了人生虛幻不是偶然。且《南柯夢》、《邯鄲夢》分別作於1600年和1601年,較之《紫釵記》、《牡丹亭》都要晚,可以看成是湯顯祖思想的一種發展。《紫釵記》既取材於唐傳奇《霍小玉傳》,又和原作有不同的結局——黃衫客的出現是一個關鍵。然而者黃衫客究竟還是個無名英雄,還是作者有意掭上的一點希望呢?還是霍小玉的夢中之人呢?
「第雲理之所必無,安知情之所必有耶」,然而這樣論之,《牡丹亭》也不過庄生夢蝶,只是生活和夢境兩者都減去了一重真實,也損去了幾分虛幻。夢得真切,於是也夢得虛幻。夢幻不必為假,也不曾更真……唯有多情人又愁煞了幾滴清淚。